曾经沧海(旗木卡卡西/宇智波鼬)

卡鼬一直是我所见过的,最为令人惊艳的cp。灵魂上的契合在逶迤的灵肉艳色里会有难得的一抹清气,无人能及,无人可比。

爱人同志:

架空,夜上海(。

OOC严重

后篇带卡<除却巫山>


曾经沧海

 

“我以为你一直都是不喝酒的。”

鼬玩着手里那枚团扇形状的杯垫,黑色的指甲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光泽。“我是不打算喝来着,斑刚才点给我,结果人又没过来。”他把酒杯推到对方面前,笑了一下,“正好你在,替我喝了算了。虽然不再唱了,这嗓子我还想护几年。”

卡卡西点点头,挪了下胳膊,把酒放在手边。鼬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脸,大概是在期待他把面罩摘下来。他假装没注意到,视线投向稍远的舞台。台上的驻唱已经换成了个金长发的青年,明明灭灭的电气灯打在雌雄莫辨的脸上,惯用的烟视媚行间带了点初来乍到的陌生青涩。卡卡西支着下颌,没精打采,目光游移在青年隐匿于背光处的一小截发尾;鼬跟着空气中涌流的旋律用指头在桌面上打节拍。他没有回头,只侧了侧脸,余光一角模糊窥见那人割开层层声色光影的朗目疏眉和涂黑的指甲。

他对他说:“这孩子有点像你。”

鼬抬起眼,只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倒是有别人这么说,其实也不。”他漫不经心地放下杯垫,但这样就让双手空了下来,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可以做,即使卡卡西的另一只手近在咫尺也是一样。“他……总归是要比我干净,不够聪明,但也不太无力。”

“也许别人是在指,他像以前的你。”

“你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鼬忍不住开始笑,明知故问,卡卡西想,他或许不仅仅是在笑自己。

“不知道,不过,大概能猜到。”

说是这么说,其实也不太敢想。以前的鼬是不是还没有生出现在这样锋芒锐利的棱角,是不是全身上下依稀还能找到零星的柔软调子——这个人,要说单纯,比谁都单纯,可心里呢,也不过只守着一方方净土。卡卡西经常听他提起,他有个弟弟,叫佐助;见呢,见过一次。是佐助来店里找哥哥,已经跑到他们桌旁,又被带土撵着撵着赶走了。那时卡卡西远远地看了一眼,十几岁的小孩子,有着和鼬简直一模一样的脸。鼬当时就在他旁边,看他似乎有点疑惑,就冲他弯了弯嘴角,又摇了摇头说,都这么大了还离不了我,以后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回忆到这里,卡卡西向后倚上吧台,偏过头。鼬弓着身子趴在台面上,百无聊赖,又玩起了那个杯垫,把它折叠、揉皱,再展平。他明明是夜生人群的一员,夜生活里那些消遣时光的方式对他而言却不适用——不上赌桌,对婊子和名媛同出一辙的彬彬有礼;指间从不夹烟,连杯子里装的都是格格不入的冰糖炖雪梨。鼬就是这种矛盾的集合体,生得一副干净内里,偏偏披着风流颓俗的糖衣。

卡卡西弄不懂他,想要把他从这其中拉出来的心理却始终没变过,有这心理的人应该很多,只是不知道这样决定了而又做好准备一败涂地的他是不是他的第一个。为了这夜夜夜夜而一往无前的红男绿女有多少前仆后继就有多少溃不成军,最后孤零零地剩下来的还是鼬他自己,从未有过表态或呼救,端坐在高脚椅上,黑发黑衣几乎要融进夜色;只有那双眼睛被光怪陆离折出某种诡谲的红,看上去像血,明晃晃地亮,昭示他还在这里,还没有湮没于脚下的丢盔弃甲与形骸狼藉。

他不是故意的,卡卡西想,他只是没有专门去在意。

现在他倒是宁愿放下高姿态坐在卡卡西身边,不亦乐乎地玩着那枚红白色的团扇形的杯垫,本来就是个粗糙做工的小玩意,非被他当成宝贝似地折腾,但其实也没多爱惜。对于真正喜欢的东西,鼬都是这个样子,就像对待那个年轻的弟弟。而卡卡西之于他,算不算真正喜欢,那很难讲;卡卡西有这个自知之明,从来不求甚解。然而这一次,他是来告别的,至此以后,有答案与否都已经无关紧要。

赶在沉默蔓延以前,卡卡西眨了眨眼,问他,“你最近怎么样?”

尴尬又讽刺,即使默契浑然天成,他们之间总归还是落成了惯有的俗套。鼬转过眼去看他,半是端详的意味,像在考量这样的问题是否需要他的回答天衣无缝。“还好,也就是那样。”他的瞳孔猫似地以显而易见的速度猝缩,原因是卡卡西的发色与他头顶上那个暖光的灯泡,“不唱歌了,只好帮点别的忙,偶尔在后台,给小姑娘看看舞和妆什么的……然后等一天,斑嫌弃我吃软饭,把我赶出去。”

“他不会赶你走的,很多人来‘晓’,不过就是想来看你一眼。”卡卡西好意提醒,不免显得多嘴嘲讽,就算他知道鼬并不会以为成另一种意思去介怀。一向的伶牙俐齿失去作用,他还戴着面罩,跟鼬是两个意义上的烟酒不沾,没法拿这些伤身又伤肾的所谓消遣搁在彼此之间打幌子。“还有,你打算……还接陪客?”

相比之下这个话题就更加切实平常,少了些光风霁月的矫饰。鼬想了想,说算上有人指名要见的话,倒是会去聊几句。说完他正视卡卡西,“不过像我们这样子,谈天,待在一起,不唱歌以后也就没有了。”

卡卡西被那双眼睛盯得心里有些发虚,“哦”了一声,差一点忘了还要受宠若惊。

鼬把他的反应全部收在眼里,再送到心里头放着,放好,拉上门,换了把青铜的锁。有一点想法但没有说出来,其实也就是一句,觉得他一直都没有变过。两年前刚刚认识的时候是这样,再过一年进展惊悚地上了床,也是这样;何况如今。他想起只在那时见过一次的那张轮廓硬朗的脸,明明稍动分毫都会是一对横眉冷目,却仍还是把锋芒收得不留痕迹,一笑起来眼睛都弯成月牙,温温柔柔的,看不出到底真情假意。

“你这张脸……”他伸手抚上面罩勾勒出来的卡卡西的唇形,语气像一声困惑的叹息,“怎么说,刚开始的时候,想过很多次,这是什么样的,那是什么样的——后来等到真的看过了,又觉得不是很惊喜。”

卡卡西挺想笑,但碍于鼬的手还在那里,他克制住了,从指尖能够感受到细微的振幅。“那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我试试看?”

这次鼬是笑出来了,手向下直滑到卡卡西胸口——不是调情或者某种暗示,他做不来这个——更像是词不达意的诀别,而后欲言又止。卡卡西不再说话,深呼吸,闭上了眼。过了两或三秒,鼬缓缓地把头靠到他的胸前,仿佛要从那一丁点的温热传递、令人窒息的无言以对和心怀叵测中间揣摩出某一个他们能够到达的地老天荒。

卡卡西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前两年,才刚到上海,带土就拉他去“晓”,说百闻更应该一见。他进到店里时鼬正在台上唱那首阳关叠,“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硬是一句就对他们日后的情路坎坷种种种种下了谶语。那个时候他还在留长发,气场太硬眉梢太冷,端着脑袋后头一绺马尾反而平添突兀,不及日后一刀斩去青丝愁绪千万缕,出落成了如今这孑然一身的风华洗练。

他对他说,我打算离开这里。鼬靠着他的胸口,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问他,你打算去哪里。却是个微妙的陈述口气。卡卡西说,还没决定,或许往西,或许往北。鼬就应了声,好。他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离开,于是他卡在喉咙里、呼之欲出的那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也自是无从启口。

漫长的静默之后,鼬抽开身,抬起头说,“幸好你没有不辞而别。”卡卡西不知道在这句话之前他经历过多少不辞而别,但他正是在这句话的末尾,忍住了想要再一次拥抱他的冲动。

鼬说,要走了,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我给你唱。卡卡西闭着眼,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唱的歌是什么,你还记不记得?鼬想了想,说记得。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突然回过头来,像要永远记住、永不能忘一样,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看他那只狭长慵懒的眼,看那道冷冽偏锋的眉。恍惚间如同谁的眼角擦过谁的眉睫,目不暇接,最终拉长了这须臾。

卡卡西坐回吧台旁边,还是刚刚的座位,手边的酒冰块早已化尽,液化的水珠附着在玻璃杯壁,沾到他的手上。他看着鼬走到舞台附近,和台上的青年打了几个手势,先前的歌就戛然而止。音乐再一次响起时,他听出来,前奏并不是那首阳关叠。他背过身去,拉下面罩,还是伸过手去拿了那只酒杯。

他等待了,沉默了,酒液烧灼喉管的疼痛如同烟叶燃烧或硫磷自燃的气味充斥肺腑。他痛了,却生动了;期待了,妄念了,仍然还鲜活着。

空气中涌流着的那人的声音在唱,“停唱阳关叠,重擎白玉杯。殷勤频致语,牢牢抚君怀……”

那人的声音在问,“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他拥有过,失去了,暗角里他独自忍着,独自累了。也想了一些冲动的话,缠绕在舌尖齿间,声带震颤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口去。他本想就此忘了,却好比他们最后一次交眸,无数次光阴无数回清洗。

仍还能记得起。

末后的变作曾经,沧海终究是沧海,交错了,纵逝了,只留下一句除却巫山不是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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